随着一季报的披露，在港上市的造车新势力都交出了各自的成绩单。无论是哪家车企，盈利都成为摆在企业面前不可回避的选择。2025年造车新势力都立下了盈利的宣言，年尾时，谁能完成目标？从一季报或可见端倪。

杨现华/文

随着蔚来公布一季报，在港上市的几家造车新势力业绩全部公布完毕。虽然各家车企具体情况各有不同，但一个显著的特点是，造车新势力们集体给出了盈利时间表。

进入2025年，车企竞争进一步加剧，价格战始终没有停止。年中“618”促销开启时，主要车企也借此展开了新一轮降价。对于尚未盈利的造车新势力而言，压力可想而知。

“盈利”是造车新势力们一个敏感的话题，且无法绕开。工信部和中汽协等也都通过表态或者发文等形式，反对车企价格战等“内卷式”竞争。因此，无论是从车企自身可持续性发展，还是行业健康来说，车企不顾盈利卷价格已是过去时，行业需要进入新发展阶段。

6月10日晚，一汽、东风、广汽集团和赛力斯宣布将供应商支付账期统一至60天内。之后，比亚迪、长安汽车和吉利汽车等等一众车企纷纷宣布跟进。

这既是对中汽协倡议的响应，也是对新修订的《保障中小企业款项支付条例》的积极落实，也让汽车企业的竞争回归到更理性的状态。

蔚来小鹏锚定下半年

蔚来发布的2025年一季报显示，2025年一季度，公司实现总营收120.35亿元，同比增长21.5%；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68.91亿元，与上一年同期51.85亿元的亏损相比，亏损同比扩大30.19%。

上市的造车新势力中，蔚来是亏损较大的公司之一。2024年，公司实现营收657.32亿元，同比增长18.18%；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226.58亿元，亏损同比扩大了7.14%。

自上市公布营收数据以来，从2017-2024年，蔚来累计亏损超千亿达到约1093亿元，若将2025年一季度亏损计入在内，公司亏损已经逼近1200亿元。

蔚来创始人、董事长李斌不止一次向市场传递盈利的信心。向前追溯到2021年，在年报业绩电话会上，李斌表示，在2024年也就是蔚来成立10周年，公司要实现盈利。之后，李斌多次表示公司要实现季度盈利、盈亏平衡等。

在不久前的2024年业绩电话会上，李斌表示，有信心实现公司内部提出的2025年四季度盈利目标，争取把蔚来品牌的毛利率做到20%，把第二品牌乐道汽车毛利率做到15%。

蔚来表示，2024年公司已实现整车10%的BOM（物料清单）降本。具体措施包括提升零件通用化率，如蔚来和乐道共用一套座椅骨架平台、统一数据接口和自研芯片等。

2025年一季报后，李斌重申四季度盈利目标。李斌坚定表示，2025年四季度要实现单季盈利，并挑战月销5万辆目标，其中NIO蔚来品牌和乐道品牌要分别达到2.5万辆。

李斌阐述了盈利财务模型。他表示，盈利需销量、毛利率和费用协同优化，月销量保持在5万辆以上，综合毛利率保持在17%-18%，研发费用占营收比例降至6%-7%，销售费用占营收比例降至10%，就可以实现盈利。

销量上看，2025年，蔚来销量目标是翻一番至44万辆。

2025年一季度，公司共计交付新车4.21万辆，同比增长40.1%。月度数据显示，4月和5月，公司销量分别为2.39万辆和2.32万辆，公司预计二季度的汽车交付量将在7.2万辆至7.5万辆之间。

2025年一季度，蔚来整车毛利率为10.2%，综合毛利率为7.6%，同比提升2.7个百分点。研发和销售等费用的占比也都在李斌阐述的盈利目标占比之上，公司实现盈利的目标任重道远。

汽车最核心的指标是销量。在诸多表态中，李斌将销量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位置上，不止一次向市场强调公司未来销量增长的信心。和蔚来并称“蔚小理”的小鹏汽车或许作出了较好的表率。

5月底小鹏汽车发布一季报，2025年一季度，小鹏汽车实现营收158.11亿元，同比大涨141.45%；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6.64亿元，同比增长51.45%。继2021年一季度亏损个位数，时隔四年后，小鹏汽车的单季度亏损再次缩减至个位数。

与前一次不同的是，小鹏汽车的销售规模早已大幅提升。2021年小鹏汽车的销量还不到10万辆，2024年已经翻倍增长至19万辆。在这其中，2024年12月，公司交付36695辆，四季度交付量达91507辆，创下单季度交付量历史新高，也基本占到了全年销量的一半。

2024年底，小鹏汽车销量大幅度增长，离不开8月底上市的小鹏MONA 03，9月销量立刻破万辆，12月销量达36695辆，超越了比亚迪秦PLUS EV当月销量，成为12月卖得最好的紧凑型纯电动轿车。

进入2025年后，该车继续热销，截至2025年5月，每月的销量都在1.5万辆以上，成为名副其实的“爆款车型”。

2023年是小鹏汽车困难的一年。公司累计交付14.16万辆汽车，同比增长只有17%，交付量和增速在“蔚小理”中位居末席，上半年甚至为月销破万辆而苦恼。全年公司归属净利润亏损首次破百亿，汽车毛利率为-1.6%，也是“蔚小理”中唯一一家年度汽车毛利率为负的企业。

在2025年一季报业绩电话会上，小鹏汽车董事长何小鹏预计2025年总销量将较2024年实现翻倍以上增长，并预计在2025年四季度实现盈利。

2024年小鹏汽车销量为19万辆，这意味着2025年公司销量有望冲击40万辆目标。2025年一季度，小鹏汽车总交付量达9.4万辆，同比增长330.8%，创下单季度交付量历史新高。公司预计二季度总交付量在10.2万辆至10.8万辆之间，同比增长237.7%至257.5%。即上半年，小鹏汽车销量就有望达到20万辆，超过2024年全年销量。

小鹏汽车销量拉升带来毛利率大幅改善是公司盈利的基础。2024年公司综合毛利率为14.3%。2025年一季度，公司毛利率进一步增长至15.56%。

何小鹏表示，通过提升高毛利车型的占比、供应链优化降本、更高的销量等措施，小鹏汽车毛利率还有改善的空间。整体毛利率有望提升至十几个百分点，从而有望在2025年四季度实现盈利。

零跑“追随”理想汽车

发布一季报最早的是零跑汽车。2025年一季度，零跑汽车实现营收100.2亿元，同比增长187.1%；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1.3亿元，同比增长87.17%。零跑汽车表示，亏损收窄的主要原因是毛利改善水平高于费用开支的增加。

实际上，在2024年四季度，零跑汽车已经实现季度盈利了。2024年四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34.55亿元，同比增长154.9%；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8000万元，首次实现季度盈利转正。

零跑汽车实现了提前一年单季度净利润转正目标，也成为造车新势力中第二家实现盈利的企业。首家实现盈利的车企是理想汽车，公司于2020年四季度首次实现季度盈利。2023年首次实现全年盈利，并一直盈利至今。

零跑汽车能够提前实现季度盈利，同样与销量大幅增长不无关系。2024年四季度交付量达12.09万辆，同比增长118.45%。全年，公司实现销量29.37万辆，即四季度销量占到了公司全年销量的四成以上。

2024年四季度，零跑汽车月均交付超4万辆，推动公司毛利率提升至13.3%，创公司成立以来新高。全年毛利率为8.4%，规模效应及成本优化成效显著，为盈利提供了有力支撑。

2024年，零跑汽车股东应占净利润为-28.2亿元，较2023年的-42.2亿元减亏明显。

和小鹏汽车类似，规模扩大毛利率持续刷新新高。2025年一季度，零跑汽车毛利为14.9%，较2024年四季度再次刷新历史纪录。销量扩大带来的规模优势和成本管控等是毛利率持续改善的主要原因。

2025年一季度，零跑汽车销量为87552辆，较2024年同期增长162.1%。零跑汽车副总裁李腾飞在业绩电话会上表示，预计二季度的销量在13万至14万辆。基于毛利率和销量的预测，“预计在二季度实现当季的盈亏平衡。”

4月和5月，零跑汽车分别实现41039辆和45067辆的销售成绩。公司月销量表现出色，均位居造车新势力销量榜首，且连续三个月稳居造车新势力领先地位。2024年四季度，零跑汽车交付超12万辆，公司实现盈利。

由于零跑汽车部分车型在产品力上与理想汽车有相似之处，但价格却远低于理想汽车，具有极高的性价比，零跑汽车被市场称为“半价理想”。如前所述，理想汽车早已经实现盈利。

2023-2024年，理想汽车分别实现营收1238.5亿元和1445亿元，分别同比增长173.5%和16.6%，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117.04亿元和80.32亿元。2025年一季度，理想汽车营收为259.26亿元，同比增长1.1%，归母净利润6.5亿元。

理想汽车的盈利同样离不开销量的增长。2023年公司全年交付量为37.6万辆，这是新势力车企有史以来第一次迈过30万辆年交付大关，增幅达到184.6%。并且，理想汽车均价在30万元左右，更高的成交价助推理想汽车率先盈利。

当前，理想汽车主要依靠L系列的增程汽车，纯电产品只有销量不多的理想MEGA。公司已经定于7月发布首款纯电SUV理想i8，9月发布第二款纯电SUV理想i6。

受新车发布节奏和市场竞争等影响，2024年理想汽车盈利有所减少，2025年一季度收入表现一般。公司预计二季度收入在325亿元至338亿元，同比增长2.5%至6.7%，即将上市的纯电车型对公司的影响意义重大。

小米汽车扭亏加速

在港上市的造车新势力中，一个不可忽视的后来者是小米集团。不出意外的话，在2025年的某个季度，公司将取代理想汽车，成为实现盈利最快的造车新势力。

小米汽车发布的一季报显示，2025年一季度，公司实现营收1112.93亿元，同比增长47.4%；实现公司股东应占净利润109.24亿元，同比涨幅达到了1.61倍。其中，公司电动汽车业务实现营收181亿元，其他相关业务收入为5亿元，毛利率23.2%，分部亏损为5亿元。

2024年二季度，小米汽车开始交付。首个季度，公司汽车收入为62亿元，净亏损18亿元。三季度，汽车收入为95亿元，汽车等创新业务净亏损15亿元。四季度，汽车收入为167亿元，汽车等创新业务净亏损7亿元，亏损规模首次降至10亿元以下。

2024年仅约8个月时间，小米汽车一款车-小米SU7就交付了13.69万辆。2025年一季度，公司交付75869辆，全年交付目标上调为35万辆。

毛利率上，2024年二季度至四季度，汽车等创新业务毛利率15.4%、17.1%和20.4%，2025年一季度毛利率已是23.2%。在国内整车厂中，毛利率能够超过小米汽车的公司寥寥无几。

凭借一款车型的热卖，小米集团就将汽车等业务的亏损缩减至5亿元，公司第二款车小米YU7即将开售，这款是更受市场欢迎的SUV车型，部分参数已经曝光，市场关注度极高，被认为是下一个爆款车型。

在日前举办的小米投资者日上，小米集团CEO雷军对外表示，小米汽车业务预计将于2025年三、四季度盈利。

对于造车新势力来说，在竞争白热化的当下，持续的亏损无法获得持续稳定发展。盈利不仅仅是企业的目标，也是生存下去的必然选择。尤其是反对价格战、反“内卷”的背景下，盈利刻不容缓。

根据中汽协数据，2024年中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均突破1280万辆，连续十年位居全球第一。同时，新能源汽车渗透率（新能源新车销量占到汽车新车总销量的比率）达到40.9%。2025年1-4月，新能源车渗透率为42.7%。

之前的2020-2023年，新能源车渗透率分别为5.4%、13.4%、25.6%和31.6%。随着新能源汽车渗透率逐渐接近半数水平，新能源渗透率的增长开始放缓，这意味着新能源整车厂之间的竞争将不可避免地加剧。

价格战成为最简单有效的方法，车企一轮又一轮的降价已经不新鲜。车企“价格战”频发导致汽车行业利润大幅缩水。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数据显示，2024年汽车行业利润率仅为4.3%，低于整个下游工业利润率及2023年的水平。

调查报告显示，2024年度汽车经销商盈利比例仅为39.3%，持平比例为19%，而亏损比例达41.7%，新车业务亏损是经销商发展陷入困境的重要原因。受此因素影响，2024年汽车4S店退网数量为4419家，4S店规模自2021年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

对此，中汽协发布倡议书，明确反对车企之间无序“价格战”。工信部也明确表示，“价格战”没有赢家，更没有未来，将加大汽车行业“内卷式”竞争整治力度。

中汽协会的倡议指出，无序“价格战”加剧恶性竞争，将进一步挤压企业利润空间，进而影响产品质量和售后服务保障，不仅阻碍行业自身健康发展，也将危害消费者权益，并带来安全隐患。

本文刊于06月14日出版的《证券市场周刊》